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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因治疗:我的希望

文·图/荷风
2000-09-18 来源:光明日报  我有话说

张薇是浙江温州人,她的儿子张思如十八岁了,如果正常,今年应当考大学。那么聪明的一个小孩,四岁的时候,就走路不好,总是突然摔倒,小腿奇怪地肥大。医生说这是营养不良症,先天性,治不了的。后来慢慢地张思如走路就不成了,只能坐轮椅。勉强上到四年级,就再也无法上学了,到处求医。去杭州,去上海,1993年来到了北京。正规医院去看,医院外蹲着的游医也看;吃西药吃中药,求偏方求正方。“有一天某大医院的门口,蹲着一个口音很重的人,说他有办法治。花了我好几千元,吃了三四个月药,但什么疗效都没有,后来连人都找不见了。”现在,张思如连坐起来都非常费力。“他一天只能在轮椅上坐两个小时。旁边还得有人看着。”

要不然,就只能让他躺在床上,把遥控器塞在他手中。他的手指轻轻地一摁,电视的频道就换一次,他天天躺在床上看电视,知道的东西有时比她母亲还多。比如他知道基因,知道各种天文知识,知道有些病没法治。

躺的时间长了,皮肤就会生褥疮,身体益发的瘦弱,心中更加的绝望。

张思如有一天对母亲说,妈妈,别再给我治了,让我死吧。要不然,我就趁你出去的时候,自杀。张薇说,你连举一根绳子的力气都没有,你怎么死?

张薇现在自己也得了神经衰弱,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。她今年38岁,一个瘦小的女人,从到北京之后,就一直到处求医,根本顾不上自己。原来她是做生意的,儿子刚刚生下那几年,聪明漂亮,邻居羡慕,生活美满,幸福得很。但现在家里的积蓄都用光了。为了生存,她在一个来自宁波的老乡那里打工。老乡是做服装生意的,对她非常好,为了联系方便,还给她配了手机,有事没事就过来照顾一下。

张薇怕儿子寂寞,又买了一对鸟,她出去工作时,就把鸟放在儿子床边。“有个声音在他身边,至少不会那么难熬。”朋友们都是帮忙的,张薇说:“幸亏有了许多这样的朋友,否则我早倒下了。”电视机也是朋友们给买的,就连轮椅也是朋友们送的。轮椅现在已经坐破了,可合适的却再也买不着。

刚到北京时张薇住在建外大街赛特商场后面的一间平房里,因为租那里便宜一些,但上厕所非常不方便,“儿子在那,两年没法洗澡。”后来朋友们给她在朝阳门外的吉祥里小区204楼712找了一个一居,有卫生间有厨房,有空调,就是租金贵,“但儿子住起来舒服得多了。至少可以洗澡。”

但那时候儿子比现在好,他至少能坐在轮椅上,想去哪儿,当妈的就推着他去。他想上天安门,每天傍晚,妈妈就推着他从赛特走到天安门,又从天安门走回家。天天如此。张思如去过世界公园,还去过长城,是张薇背着他上去的,“但只上到第一层,实在没有力气了。”

现在张思如想到王府井的书店里买些书看,他从小就对天文学非常感兴趣,收集了很多图片,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去买。张薇说,你想看什么书说给我听,我给你买。张思如说,给你说你也不知道,还得我自己去。

张思如想考北京大学,现在考不了了,就想去那看一看。但他可能去不了。他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。有一天张薇胆囊炎发作,半夜昏在地上三个多小时,后来冷醒了,问儿子发生了什么事。他说,我也不知道,就看着你突然躺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。“他在床上,我在地上,娘儿俩就隔一米来远,可他就那么无助地看着我,连打电话求救都做不到,更谈不上扶我起来喂我一口水。我想,现在我还有力气照顾他,有一天要是我没有力气了,他该怎么办?”

今年6月,当“人类基因组草图”公布的消息传到这些人的耳中时,他们都不由得为之振奋。他们想,也许我们的病有救了。现在一家人的幸福,以及家庭的希望,似乎全部寄托在基因治疗的身上。但是,他们可能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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